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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剑奇谭 越芙小虐文 修改版

啊…重新修改了之前的越芙小虐文…写着写着还是折腾了五千多…因为要发这个新的所以删掉了之前的截图…啊…话不多说…放正文!


这场雨下了整整两天,屋前的青石板地上落了一地的桃花,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青草香味。又是一年天墉城的春天。
  陵越在展剑台前伫立良久,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在天墉城见到的第几个春天了,昆仑山的山风拂起他的衣襟,闭目不语的他,觉得这已过清明的天墉城春风竟仍是有些刺骨。他开口问身边的玉泱:“玉泱啊,今年的春日是不是比往年要冷些”,玉泱见师父在展剑台前站了这许久,一句话也不说,心下不免有些忐忑,如今见师父开口问话,于是答道:“今年山上桃花开得早,后山池塘的冰面未出五九便已尽数融了,所以应是比往年更暖些”,陵越未应,抬眼看了看这层峦叠嶂的昆仑山,雨后的雾气笼罩山间,曾经的远方,他期盼了多年的远方,也许再不会有人来访了,心想已过去了这许多年,我也是阳寿将尽了吧。
  此时的陵越,早已不是当年行侠仗义的翩翩少年。执念缠心令他无缘修仙,虽然凭他自身过人的修为,可以延缓衰老,但到底也是将百岁之人,细碎的皱纹已遍布了额头脸颊,已不复少年时的俊朗,唯有眉目间的神采还一如当年。一头银发如瀑,像极了从前的紫胤真人,这大概就是师徒间的一脉相承。他身边的玉泱,也已经不是那时芙蕖带回来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孩子了,他已经是天墉城第十三代执剑长老了。
  “你先去带领弟子们修习剑法吧,为师要去看看你芙蕖师伯”,“是,师父”,说罢,玉泱便离开了展剑台。要说这百年里,陵越一直都说“顺应其心而活,便是最好”,但对于师妹芙蕖,他却从没有顺应自己的心,芙蕖便是他心中的愧疚。
  陵越来看芙蕖时,她正在蒲团上闭目养神。说来也是奇怪,最近芙蕖总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,稍微有些忙碌体力和心力便难以为继,陵越也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,曾让玉泱吩咐下去,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来打扰妙法长老,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芙蕖的。芙蕖也曾自嘲道“年轻的时候活蹦乱跳,不好好练功,总是不安分的缠着师兄带她下山捉妖,现在功力深厚了,倒走不动了”。
  安神中的芙蕖觉得眼前人影一晃,忙睁眼发现是陵越现在门前,她一笑说:“师兄你来了”,纵然芙蕖也已是老人,但一见到陵越言语间还是如当年一般撒娇的语气,眼神也还是闪亮着,这大概也是芙蕖没变的地方吧。“我来看看你,本打算等你休息好了再进去,可还是被你发现了”,“我没有什么事,大概只是有些春倦罢了,师兄不必担心”,说话间已为陵越斟好了茶,两人相对而坐。
陵越看到芙蕖递来的茶,清香四溢,笑道“我每次到你这里来都有好茶喝”,“知道你爱喝雪顶银针,每次给你泡的可都是上品,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”,芙蕖的这句话像是在撒娇,又像是在埋怨陵越剥夺了自己品鉴好茶的机会。陵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沉吟了一番说道:“已经过去七十多年了吧”,芙蕖知道他想说什么,但对于陵越谈起这略微沉重的话题有些意外,毕竟这么多年里,他从不曾主动触碰这些,“是啊,想来…有七十六年了”,“过去这么久了,也不知道轮转了几个三年之约,屠苏大概不会回来了吧”,说到这里陵越看向了屋外,这一片的春光,自己的这个师弟再也看不到了,当年虽说自己对于屠苏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已有准备,但当事实摆在眼前,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,他多么希望师弟能和焚寂剑一起回来,芙蕖看到陵越勾起了伤心事,便话锋一转说道:“晴雪前不久写过书信问我们安好,让我们不必担心她”,陵越回过神来,知道芙蕖是在宽慰自己,就顺着她答道,“寻灵之路漫漫,但好在晴雪心性坚韧,又冰雪聪明,她会照顾好自己的”,“可有兰生的消息”,自打上次兰生和月言一起上山过中秋,已经过去六年了,期间音讯全无。说到兰生,陵越装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,望了一眼芙蕖,低头说道,“兰生,大概已经不在了吧,你我都已将百年,兰生是凡人之躯,六年前能与你我相见已属不易,自然无法与你我相比了”,兰生是陵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现在,他真的是孤身一人了,想到这里,芙蕖不禁黯然,“那年一起经历过蓬莱之战的人们,师尊和红玉姐去了远方云游,爹爹不在了,千觞大哥禁足幽都,晴雪漫长的寻灵之路看不到尽头,襄铃过得还算不错,兰生,屠苏,巽芳,少恭,陵端,肇临,都不在了,这天墉城里的人,只剩下我们了”。
  两人都沉浸在对过去的伤怀里,久久地一片沉默。
沉默过后,陵越并没忘记此次来找芙蕖的目的,望着她缓缓地开口道,“师妹,这些年委屈你了”,“师兄为何这样说”,“这些年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,甚至还放弃了修仙,又是何苦”,芙蕖有些惊讶于陵越的这番话,毕竟以前他从不曾对自己说过这些,“师兄你不必这么说,这么多年,我都已经习惯了,习惯了在背后望着你,即使你从不曾回过头来看我一眼,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,这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”,芙蕖从不曾觉得自己委屈,她心里知道,陵越一旦接任掌教身上的担子会有多重,哪里有时间考虑什么儿女情长呢,“你看,那年我为你戴上的剑穗还在,你从未摘下,足够了”,说出这番话的时候,芙蕖不敢看向陵越,她怕自己会不小心流泪,只顾着低头摆弄桌上的茶具,如果说屠苏多年不归是陵越心中的执念,那么能与陵越相伴就是芙蕖的执念。“如果有来生就好了,来生我不想做掌教,也不想修仙,唯愿你一人在侧,已是满足”,芙蕖听到这里,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,眼里终是滑下了一滴泪。
“我命不久矣,是来与你告别的”,陵越并没有顾忌芙蕖听罢这句话时惊讶的眼神,紧接着说道,“刚才与你说的这番话,已经在我心中盘桓了多年,本来不打算告诉你,但是现在看来,好像再不说可能就永远没机会了”,芙蕖静静的听着陵越说出的每一句话,她知道,陵越的感觉从不会错,尤其是关乎性命的生死之事,既然他这么说了,就一定是寿数将尽了,她收起了方才惊讶的神情,含泪的眼睛看着对面暮年的他,“怎么会怪你呢,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些,可能我永远都以为你心里没有我”,芙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眼泪流下来,不知道是因为多年的情意尘埃落定,还是因为陵越即将永远的离开,“不必伤心,如今心愿已了,应是下山寻一个清静去处的时候了,不然到时又要让玉泱他们为了我大费周章,我打算明日便启程了,所以这天墉城里的事务以后都要靠你了”,听到这里,芙蕖打断了陵越,“我要跟你一起走,你去哪儿我都要陪着你”,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,陵越有些焦急的说,“芙蕖你这又是何必”,“师兄,我已经陪伴了你大半辈子了,这最后一程,又怎能让你一个人走”,陵越没有办法回答她,从小芙蕖认准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,就像对陵越的心意,一守就是一生,陵越也想不出拒绝芙蕖的理由,好像在他的心里,也是希望芙蕖能送他最后一程的。
  第二天天还未亮,芙蕖便收拾好了行李,来到陵越门前刚要敲,陵越就打开了房门,“都准备好了”?陵越问芙蕖,“嗯,都收拾好了”,“芙蕖,你可要想清楚,现在重新做决定还来得及”,陵越表情认真的对芙蕖说,“嗯,想好了,我只是陪你走完最后一程,然后我就回天墉城”,说这句话时,芙蕖眼神闪烁的看向了四周,“我在天墉城住了这么多年,会舍不得这里的”,说着俏皮的向陵越眨了眨眼睛,见此情形,陵越也就不再阻拦她,与她一起走下了山。陵越在山下的石坊前停下脚步,回头望了望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,又看了看眼前的天墉城三个字,默默在心里说着,“此生缘尽了”,芙蕖看着他在这里踌躇,知道他是在与天墉城告别,他想把天墉城的每一寸都看进自己的眼里,而她就像从前一样站在一旁望着他,不发一语,一会儿,陵越回过头对她说“走吧”,然后两人就离开了这个早已与他们斩不断的地方。
  芙蕖和陵越这一走不要紧,天墉城算是大乱了。一早玉泱就收到弟子的通报说陵越掌教不见了,正急急的向陵越的房间奔去,谁知刚走到一半,又有弟子来报,说妙法长老也不见了,玉泱的心下便凉了半截,“师父和师伯莫不是商量好的?”他来到师父的房间一看,屋内陈设并无异样,唯有榻上多了一封书信,玉泱走过去一看,是师父留下的,写道“玉泱,为师于天墉城已将百年,垂暮之人思念山下亲朋,遂下山寻友,亦云游一番,有妙法长老同去,不必担心,日后天墉城事务就交于尔等师兄弟,务必勤勉,以扬正道”。玉泱读到亲朋寻友之处便知师父并非如信中所说是去云游了,因为他小时候曾听芙蕖师伯说起过,除去师叔方兰生,师傅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,况且过去这许多年,师叔应已不在人世,师父这是去哪儿了呢,于是焦急的玉泱赶紧向弟子吩咐下去寻找师父和师伯的下落。
  陵越和芙蕖找到了昆仑山中的一间茅屋,看起来并没有荒废多久,栅栏旁还有一圈野花作伴。二人把茅屋收拾了一番,就打算在这里了却余生了。
  这日,天气有些阴冷。陵越没有像往常一样让芙蕖陪着他出门散步,说是让芙蕖陪着,倒不如说是芙蕖硬要跟着他,芙蕖看他不仅嗜睡,而且身子一日比一日差,总害怕他不小心出什么差错,自己不在身边帮不了他,所以就缠着陵越跟他一起去,陵越对芙蕖的这种行为也心知肚明,知道是在担心他,刚开始的时候,陵越不让她随行,结果芙蕖就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他,陵越发现了之后也就默许了芙蕖陪她一起散步,不再阻止她了。陵越今天精神出奇的好,拉着芙蕖在院子里喝茶,谈起了从前的事情,“我记得我们遇见噬月玄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”,“对啊,我第一次下山就遇上了那个狼妖,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悸”,“吓坏你了吧”,陵越笑着问她,“我倒是没被他吓坏,我是看你被他困住的时候才吓坏了”,“你那时功力尚浅,我看到你来救我又被打到吐血的时候是真的吓到我了,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”,“原来你那个时候那么担心我啊”,芙蕖笑道,“那之后你就收了我的剑穗了”,“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怕你为了我再做出什么拼命的事情来,收下剑穗对你也好有个牵制,做事之前想到这个能更稳重些”,“那你还把剑穗还给我”,说到这里芙蕖便有些生气,陵越赶紧解释,“那时我本打算修仙的,修仙便要断情断欲,怎么还能再留下剑穗耽误你呢,可谁知道你亲手为我戴上了它,这一戴就是这么多年再没摘下来过,而且,那天,我是真的有想过回抱你的”,芙蕖听到这里,明白了当年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,说道,“你不想耽误我也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了,不过还好,现在还是我陪着你”,说罢,两人释然的笑了。“下雨了,我们回屋吧”,“好”。
  这绵绵的细雨下了一夜仍是未停。陵越照例在窗前打坐,芙蕖在对面相陪。因为连日来陵越的身体情况都不好,芙蕖一直怕陵越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而去,所以这几天打坐的时候,每隔一会儿都会轻声的唤一声“师兄”,陵越就会应她一句“我在”。今天也不例外。“师兄?”“我在。”声音只能算是听得清,芙蕖顿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,眼泪涌出来,却没有出声,怕打断了陵越,过了一会儿,芙蕖有些哽咽的问道,“师兄”?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回应她了,只能略微动了动嘴唇示意她,他很想再睁开眼看一看芙蕖,告诉她“别担心”,可是他已经做不到了,紧皱的眉头表明了他曾那么努力的想睁开眼,芙蕖流着泪走到他身边,一只手握着他的手,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眉头,对他说,“放心吧”,听到这句话,陵越也就真的放心了。没过多久,陵越低下了头。
  此刻的芙蕖,望着不会再醒来的陵越,眼泪还在掉,但心里已是出奇的平静了,她只说了一句话,“师兄,你慢些走,等等我”。
  后来,天墉城弟子还是找到了这里,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,陵越掌教与妙法长老相对而坐,均已仙逝。玉泱看到两人中间方桌上放着的心经里似乎夹着什么,便翻开来看,又是一封书信,只不过,这次是遗书。“玉泱,前日听你芙蕖师伯说起才知寻友的借口瞒不过你,你看到这封信时,结局已经了然。为师此生无憾,唯愿你及众弟子将天墉城继承下去,凡事但求无愧于心。大概你芙蕖师伯,也不会回天墉城了,为师一生唯一辜负之人便是她,其剑穗伴师一生,与师合葬,为师身无长物,唯有霄河剑一柄,赠与你芙蕖师伯同葬,陵越绝笔”。陵越从一开始便知道芙蕖跟他这一走,是抱着“与君同归”的心态的,那日芙蕖对他说只是送走他便会回天墉城的时候,芙蕖的目光一直看向四周,这是芙蕖的小破绽,每当她在说谎的时候就会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,所以从一开始,芙蕖就是打算与陵越一起与尘世告别的。陵越从没有拆穿芙蕖,只是在与芙蕖院中饮茶的那晚,待芙蕖睡下后,写下了这些。对于他们彼此而言,即使未曾言明,“我”也知你心意。
  玉泱自小跟在陵越和芙蕖身边长大,对于这二人之间的情意并不意外,只当是造化弄人,本想将二人合葬,但又恐众弟子对二人浮想联翩,污了二人的清名,也就做罢了,最终,天墉城的史册上是这样记载的,“某年春日,已隐居山间的陵越倚窗静坐,于无声细雨间安然合目,满百岁而仙逝。同代妙法长老,与陵越相对而坐,同日仙逝。二人同葬天墉城后山,墓冢相邻,遵陵越长老遗愿,将剑穗与陵越长老同葬,以霄河与芙蕖同葬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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